【初選47人案・審訊第 95 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16人不認罪，今（31日）踏入審訊第95天。何桂藍繼續接受盤問，就控方指「墨落無悔」是就協調會議已達成的共識簽署，何不同意，指理解「墨落」出現正因有參與者不同意聲明內容。控方亦質疑，何無告知公眾她不會否決預算案迫政府回應五大訴求，惟何說：「我不嬲就係強調我一定會否決財政預算案吖嘛，就算五大訴求真係落實咗，我都可以否決㗎嘛」，法官亦提醒控方盤問有限度，證人沒說過不等於能反證其立場。控方亦指何桂藍與他人串謀無差別否決預算案，惟何指只有3種情況才屬無差別投票，包括議員不獲准辯論要直接表決、議員無傳召官員質詢，及如立法會前議員黃定光般「瞓咗無睇」。

此外，何一度質疑控方提問「嘥時間」，法官着她冷靜，何指每次她問題不獲解答就被指不冷靜，但「我從來都冇激動過」。何今完成10天作供，料明將由陳志全作供。何作供完畢後面露興奮說「yes!」、「完——！」，又向身旁傳譯主任鞠躬說「辛苦晒」。

控方指王百羽等提「我哋」是代表何 何指理解不代表她發言

何桂藍今第10天作供，繼續接受控方盤問。主控萬德豪續問及抗爭派記者會上其他人發言是否代表何，包括播片指何當時站在岑敖暉的右後方，而岑回答記者指「我哋」會堅定行使基本法權力否決預算案前，曾望向何桂藍的方向。林卓廷說「吓」，吳政亨亦發笑，法官陳慶偉即打斷：「Submission point, thank you.（留待陳詞，謝謝。）」

▲ 2020年7月15日 抗爭派記者會（資料圖片）

萬續引王百羽提及「我哋嗰個最大公因數」是如五大訴求無落實，會堅決反對財政預算案，又稱是「我哋共同嘅諗法」。萬指王提及「我哋」是包括何桂藍，何說「佢可能係咁嘅意思啦」。

萬問那何會後有否告訴王，不應代表她說話？何續指「我理解佢冇代表我講嘢喎」，並指在記者會用「我哋」很常見，「如果每一次人哋用『我哋』嘅話都即刻跳出嚟話『喂等等先我哋冇傾喎』，咁個記者會開唔到」，又指岑敖暉和王百羽的講法本身與她的想法有否相同或相異之處，完全是另一問題。

▲ 王百羽（資料圖片）

何指控方提問浪費時間 官着何冷靜 何指從無激動過

法官李運騰續指，明白萬德豪打算在結案陳詞說的話，但認為那些真的只應留待陳詞（submission point），而何亦已回答問題。萬德豪續問何會後有否告訴岑敖暉、王百羽和梁晃維，他們看法不代表她。何靜默一會，李運騰指只需答是、否或者不記得，何說「我諗緊點解需要咁樣講啫」，後再稱「冇」。

萬續追問，當日記者離開前，何有否向他們指上述人士說法不代表她，何說「我會唔會反對財政預算案同埋基於咩原因呢，我之前已經講咗半晝㗎喇」，而她理解控方是指記者會說法與她早前說法有出入，問她有否改變想法，何說「答案係冇嘅」，但「冇記者會坐喺度聽你講半晝嗰啲分別係咩分別」。

李運騰指那不是控方問題，指控方只是問她有否告訴他人岑敖暉等說法不代表她，重申只需答是、否或不記得。何說「我而家就係話緊呢個問題好奇怪」，李指不論是否奇怪何也要回答，何說「我頭先咪答咗」，李問她的答案是？何說「第三次，NO」，並望向萬德豪：「你係咪問第四次喇？」

法官陳慶偉打斷稱：「這完全不好笑。（“This is not funny at all.”）」，何說「我都唔覺得好笑，我覺得好嘥時間」。陳慶偉說若是浪費他或法庭時間，他便會叫停，但不是由何決定。何即說：「你時間係時間，我時間唔係時間，OK！」李運騰續說「請冷靜，請冷靜，問題會否影響裁決是由法庭決定」，何續說：「每次我嘅問題不獲解答就話我唔冷靜要我 calm down 嘅，但我從來都冇激動過。」

何續補充，民主派經常十幾廿個政黨一齊開記者會，「唔會話次次所有嘢都傾實都照答記者問題」，故她不明白剛才問題，因她不覺得記者會上有人提及無經討論的東西，「其他人會好自然咁覺得嗰啲係在場所有人嘅認知⋯⋯我唔認為喺法庭捉住一兩隻字就可以改變大家呢個認知。」

控方指「墨落無悔」是就已達成的共識簽署 何不同意 指有無法同意的事項

控方亦問及「墨落無悔」聲明，質疑聲明是協調會議達成的共識。萬德豪先逐段讀出，何說「可唔可以直接問問題」，萬續着她讀第二段，並在何看完後問她是否可讀中文（“You read Chinese?”），何即攤出左手反問：「咁都唔係一個嘥時間嘅問題？我識睇中文，睇咗30年」，旁聽席發笑。

▲ 何桂藍（資料圖片）

就第二段：「我們認為，在初選協調會議上已取得共識的共同綱領，乃一眾參選人之合作基礎。考慮到立場差異，此一綱領已達致抗爭陣營光譜的最大公因數。墨落理應無悔，否則等於失信於選民」，萬提到是指在協調會議已取得共識，尚欠簽名，發起人是邀請參選人就已達成的共識簽署。

何不同意，指理解只是談及簽署「墨落無悔」聲明，又強調已取得的共識「都未形成一份大家都 agree 咗嘅文件」，故「冇簽過任何嘢」、「冇嘢可以簽」；她亦不同意「共同綱領」和「共識」是同一回事，指她理解「共同綱領」為一份大家同意的文件，但在新東「呢份嘢係冇出現過」，並非「簽咗定未簽」的問題，「係連份嘢都未 agree。」

何又指，她理解的共識是「幾時搞初選、係公民投票、有論壇」，形容「呢啲嘢係應該幾區都有嘅」，但亦理解至少像新東，其他區也有無法同意的事項。

何指「墨落無悔」出現正因有參與協調者不願意簽

萬續問，發起人突然要求簽署一份新的、沒有達成共識的聲明，何不覺得荒謬（absurd）嗎？何指，「不如咁樣講，如果真係有一個共識係大家都同意呢兩點，咁點解最後戴耀廷唔要求大家簽，或者有人向戴耀廷表示佢唔想簽呢？」，並指無論基於什麼原因不願意公開表明立場，她理解「墨落」為何出現，「正正係因為喺參與協調會嘅人當中，有人唔願意或者唔同意呢啲嘢啊嘛。」

何續指，簽「墨落」是個人決定，她看到聲明兩點「我同意我咪簽囉」。萬再追問「墨落理應無悔」是指就共識簽署，何指理解「墨落」兩字「真係拎住筆喺張紙簽名，啲墨落咗喺啲紙上面」，是指「墨落無悔」聲明，而非指協調會議的討論或共識。何又指聲明開放予五個選區的人簽署，理解「區同區之間根本都冇任何討論」。

何指「墨落」內容有在會上討論但並非共識 官提醒控方知道面對的控制

萬續問，何有否告訴發起人參與者並無達成共識，何表示沒有，指這與個人是否認同聲明和是否簽署「冇乜關係」。萬再問，即是發起人要求他們簽署沒有跨區同意、新的東西？何指萬將「新」和無共識混淆，指這些東西當然在會上有討論，但有否共識是另一回事，「佢唔係新嘢，與此同時佢都唔係共識。」

萬再問，何是否知道發起人為何提及已取得共識，陳慶偉指是要求證人揣測。萬續提高聲線再問何：「你知道原因嗎？」惟陳慶偉再打斷指只是以不同方式問同一條問題。李運騰續說根據區諾軒，運用基本法權力的條款五區中至少有兩個版本（「會」及「會積極」），亦無證據顯示有跨選區的共識；又指控方除區諾軒外並無其他證人可證明該點，指法庭並非要下結論，「但你要知道你所面對的限制。」

何桂藍不同意戴耀廷提「聯合聲明」指「墨落無悔」

萬德豪其後引戴耀廷6月12日予參與者的訊息，提到不用簽協議是他個人決定，又指「是否簽署聯合的聲明，確立之前的承諾，是大家自行的決定」。萬指「聯合的聲明」是指「墨落無悔」，何認為不能這樣揣測，亦覺得戴並非特定指明「墨落」，因其他區也有另外簽一些文件提交。

法官陳慶偉亦指留意到戴提及「將來若出現紛爭，我會真誠地見證大家的協議是甚麼」，反問「那怎能是指『墨落無悔』？」，並指在此語境，認為戴是談及協調會議的協議。萬德豪欲追問何是否知道戴為何寫這則訊息，惟陳慶偉再打斷：「No, thank you.」

▲ 副刑事檢控專員(I) 萬德豪（資料圖片）

區諾軒指「協調的協議實然存」 何：明顯非任何參選人理解

控方續引不同組織者說法，指協調共識包括否決財案。就區諾軒6月19日文章〈以正視聽——假如我有資格回應抗爭派立場聲明書發起人〉，提及：「就算沒有一份文件出台，但協調的協議實然存在⋯⋯沒有公開，不等於參與過的人沒有承諾遵守。諸如五大訴求、怎樣停止選舉工程、否決財政預算案，如果協議沒有約束力，那多次會議得來的共識，便毫無意義。」

控方指區提及否決預算案是協調會議共識，何說「區諾軒嘅意思可能係咁」，而她事後沒有問區為何說這是共識，是因「其實去到嗰個地步，organiser 再講啲咩其實都毫無意義，因為好明顯『協調的協議實然存在』唔係任何 candidate 嘅理解啦，如果唔係就一早簽咗（協議）啦」。

戴耀廷稱不會愚蠢到製造DQ藉口 何質疑：唔通簽協議唔係共識咩？

控方其後引戴耀廷於6月9日記者會提及在協調過程有共識，知道為何望爭取35+，但在《國安法》下，「我哋唔會愚蠢到自己去製造一個藉口畀呢個當權者嚟去DQ我哋參與呢個計劃嘅人」，指何會理解戴指的共識是否決預算案。

▲ 戴耀廷（資料圖片）

何續說：「睇完我更加唔明喎，咁唔通簽協議唔係共識咩？咁點解可以單方面話呢個係愚蠢嘅共識跟住就話唔要呀？」，又指「我理解嘅共識係有份嘢會擺喺提名表喎，我第一次 realise 佢當日係咁樣講，唔係好明點解會變咗做愚蠢？」萬問何即是不同意？何說：「完全唔知道佢呢度講嘅共識係咩囉。」

萬續問，在5月5日新東第二次會議至6月9日記者會期間，何是否完全沒有追問組織者何時舉行下次會議，何不同意，指應該有問區諾軒。萬說是何第一次告訴法庭，陳慶偉即打斷說：「Move on, move on please.」

何指支持迫使特首回應五大訴求、但不認為否決財案可迫特首回應

而就「墨落無悔」第一點聲明：「我認同『五大訴求，缺一不可』。我會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，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，迫使特首回應五大訴求」，何指支持迫使特首回應五大訴求，但「從來都冇人 define 過究竟五大訴求係咩」；又指因認為否決財案無辦法迫特首回應五大訴求，故就整句「冇話支持唔支持」，並確認無向其他人提過認為否決財案不能迫特首回應五大訴求。

何亦同意無向發起人反映不同意將否決財案和五大訴求綑綁，因理解聲明是處理「避唔避DQ」的問題。何亦重申，沒有收過戴耀廷發出的新東最終協議文件。

控方指何無告知公眾不會否決財案 何：我不嬲就係強調我一定會否決

萬德豪續指何沒有告訴過公眾，她不會否決預算案迫使政府回應五大訴求。何說：「唔係，我不嬲就係強調我一定會否決財政預算案吖嘛，就算五大訴求真係落實咗，我都可以否決㗎嘛」，林卓廷、陳志全等大笑。李運騰亦指證人已說過很多次。萬續指其問題不只是否決預算案，而是迫政府回應五大訴求，並再重複問題。何答：「我從來冇向公眾講過我唔會否決財政預算案，whatever the reason。」

李運騰續指，認為控方循此方向盤問也有限度，指證人有權維持緘默，沒說過不等於能反證其立場。（“The fact that she didn’t say anything does not prove the contrary, there is a limit how far you can go.”）萬回應，會這樣問是因何桂藍有簽署「墨落無悔」。

翻查資料，何桂藍早前曾供稱，認為預算案存有「財政黑洞」、議員無法盡責審議，投反對票才是履行議員責任。

控方指何串謀無差別否決財案 何指僅3情況會無差別投票

萬德豪續向何指出控方案情，指她與他人串謀取得立法會主導權，以無差別否決預算案。何回應，她理解在立法會要無差別就議案投票有3種情況，第一種是被動，如立法會主席梁君彥有時會批准議員提修正案，但完全不予辯論時間，要求直接表決，令議員「無辦法做任何審議就要投票㗎喇」，亦是2018年區諾軒遇到的情況。

第二種情況則是主動，如2021年初財委會試過在「冇 call 官員嚟質詢、冇任何辯論嘅情況下」通過了8個項目，共涉300億，何引時任財委會主席陳健波指議員可傳召官員，但要前一日通知，「但冇一個建制派議員記得」。

至於第三種情況，何說「就係好似黃定光咁直程喺議會瞓咗冇睇嘅」，旁聽席大笑，何即微微轉頭嚴肅說：「呢個唔係一個笑話 sorry。」何指除了上述三種情況，「我理解唔到點解喺立法會入面，會有任何議案係 indiscriminately 咁投票。」

▲ 黃定光（資料圖片）

官指控方毋須再指出案情 指何已回答、不見有何作用

萬續指，其問題只需答是或否，就是何有沒有與其他被告串謀。惟法官陳慶偉打斷指萬毋須問此問題，指明白控方在指出案情，但 Beel 已問過相關問題。萬指他有責任這樣做，惟李運騰指 Beel 已將控方指控向被告指出，她已回答，控方重複再做並非善用時間，亦不見任何作用；陳慶偉亦說何桂藍已就此回答，「她的答案是不同意。」

萬終表示沒有其他問題，何桂藍即面露興奮握拳輕聲說「yes!」。代表何桂藍的大律師 Trevor Beel 一度擬於明早進行覆問，惟何即不情願說：「唔好啦！」被告和旁聽人士大笑。Beel 續問及，何今早指理解王百羽不是代表她說話，那就岑敖暉和梁晃維的說法是否也有同樣理解，何答「係」。

▲ 代表何桂藍的大律師 Trevor Beel

何桂藍完成作供 明將由陳志全作供

Beel 續指沒有其他問題，亦不會傳召其他證人，何桂藍案情完結。何興奮歎道：「呀！完——！」，並笑着靠後飲水，又一度微微站起身想要離開。法官續關注案件進度，問能否於8月尾前完結證供，萬德豪指對此感樂觀。

代表鄒家成的大律師陳世傑則指，相信鄒是餘下證供最長的證人，法官陳慶偉續說 Beel 早前也說何桂藍主問需時兩天，李運騰笑指那並不能相信。陳世傑指現時有不多於200條問題，但應不會太長，預計能於3至4天內完成主問。

陳慶偉下令案件明續審，料明將由陳志全作供，新東尚餘不認罪被告包括陳志全、鄒家成、林卓廷、梁國雄及柯耀林。散庭時，何桂藍站起向身旁的法庭傳譯主任鞠躬道謝，數度說「辛苦晒」，又轉身望向旁聽席微笑和以手勢交流。另歌手黃耀明下午亦有到庭旁聽。

▲ 黃耀明

控方質疑何無提35+不可能 何強調即使不可能仍要取相應票數

此外，控方今亦問及何桂藍6月26日發布，與岑敖暉拍攝有關《國安法》的片段，引何片中提及國安法是中共為香港設下的局，國安會「無差別拘捕（indiscriminately）」。惟何指她提到的是「濫捕」而非「無差別」，「我 dispute（不贊同）緊你 indiscriminately 嗰個 translation」，萬說他只是從英文謄本讀出。

萬續引何片中提到香港人如何「破局」，就是民主派如在立會選舉「達成一個不可能嘅任務，攞到35席，攞到立法會過半嘅主導權，我哋就可以逼出一個北京冇可能接受到嘅局面，從而令到佢用更加瘋狂嘅方式去應對，要付出更加高昂嘅政治代價」。

萬質疑何是宣傳要取得35席，何不同意，因35+是不可能亦是北京無可能接受的局面，又指在DQ將發生下，她將「攞到過半」和「攞到過半所需嘅得票」兩者「撈埋咗」。萬質疑她沒有告訴觀眾35+是不可能，何說「因為如果咁樣講，佢哋連票都唔會投囉」，強調想傳遞的訊息從來都是「就算攞唔到（35+），都要投票，攞到相應嘅票數」，即使是不可能，「唔等於我哋唔需要投呢個局面出嚟。」

控方指逼北京瘋狂應對為「攬炒」 何：北京如何應對非攬炒、是單方面破壞香港

萬續指，何說要令北京以更瘋狂方式應對，是要加劇「攬炒」，何說「北京用咩方式去應對，嗰個就唔係『攬炒』，係佢單方面 destruct（破壞）香港喇」，重申「攬炒」的假定或預測，就是中共「好容易 overreact（過度反應）」，而此預測是來自過去多年中共表現的「慣性」：「就係每一次佢哋意識到佢哋喺個制度入面有可能輸或者被挑戰，佢哋會直接破壞個制度。」

萬續問片段配上「國際關注重燃 圍堵中國反制」字句，是否指國際制裁。何否認，指是「國際關注」，解釋每次香港發生了一些「好離譜嘅打壓事件」，都會成為全世界媒體焦點，當地民眾或公民社會會發起聲援香港的行動。萬問那該些國家會做什麼？陳慶偉打斷指認為不相關。

控方指取得35+對何是好消息 何否認指被DQ反是好事

控方其後就初選論壇發問，再質疑何知道35+可能不能達成但仍爭取35+。何重申是爭取達成35+所需的票數而不是35席。萬再指如可達成35+，對何來說會是很好的消息，惟何即說：「唔會呀，因為如果35+，選立法會嗰日警察就衝入去 chamber 㗎喇，正如我所講，被DQ反而係一件好事。」萬欲追問何不能肯定警察會衝入去，惟陳慶偉即打斷說：「Thank you, thank you.」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